衍远

我说出的会是你的名字,Carol.

【贝珈/狼贝】自缚

@岁寒 生日快乐,天天开心哈!



 

王珈乐不常想起贝拉,她如今很有名了,很忙,当然贝拉也很有名,也很忙。见面次数少得可怜,上次见面还是年初,彼此的节目间隔着首别人的歌,候场的时候也没说上几句,只记得贝拉还是习惯性觉得王珈乐会紧张,要鼓励要抱,凑过来捏捏她的手拍拍她的背,涂得嫣红的嘴唇开开合合:“乐,加油哦。”

 

王珈乐一时有点发愣,旋即反应过来,她现在哪里还会紧张,只是顺着气氛一笑,撩了撩头发——她现在又养长了,撩起一阵香风:“谢谢拉姐。”正好轮到她,工作人员探进来催,她点点头就离开,留下贝拉呆在原地,不是她的错觉,王珈乐确确实实换了香水也换了沐浴露洗发液。

 

她曾经以为王珈乐会一辈子都恪守自己橙子味爱好者的身份呢。

 

贝拉认识王珈乐的时候刚刚过了自己十四岁的生日,都是小孩,却已经浸润了一身大人的社交礼仪,见面先握手,手分开再慢慢地讲话。

 

王珈乐年纪比她小一岁,说话轻得要人竖起耳朵才能听清,贝拉听着听着开始走神,走神走神着嗅到空中一点淡淡的橙子味,恰好此时王珈乐一句话结束,贝拉就问:“你刚刚在吃橙子吗?”

 

王珈乐啊一声,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捂住嘴哈气,又闻自己的袖口领子,最后笑了笑:“应该是我的洗发水吧。我蛮喜欢橙子味的。”

 

贝拉深以为然地一点头:“我也喜欢。”

 

那时候挺好的,现在往回看是觉得挺好的,天蓝草绿,早晨起来一开窗,空气沁凉,直往肺里冲。室友呢,还躺在床上,被子一掀就开始怪叫:“拉姐——!变态!”也一骨碌爬起来,两个人一起挤在洗手台前面,稀里哗啦地刷牙、吐泡沫、洗脸。

 

王珈乐那时还比贝拉矮一线,谁想到进入发育期之后就开始见风长,也开始肉眼可见地变瘦。总之那时候两颊还是软软的,看起来就好捏,脾气也好,怎么捏都不生气,只会嘟囔一句:“这样脸会被扯大的啦。”

 

实际上哪里有被扯大,明明还是巴掌脸。对别人耸鼻子笑的时候像丛林里的小小猛兽。

 

现在一点也看不出以前成天笑的傻象了。光兜头猛地洒下来,跟雨跟雪一个德性,都是会让人微微晃神的外力,从后台监视器里再看王珈乐,妆化得浓而烈,鼻梁好似倒扣的书脊,眼线黑深,更显得眼神深邃不见底,只是神色很淡,不太爱笑的样子。

 

难怪都说人不能活得太久,活到后来层层假面糊墙似的贴上去,很难保全一个囫囵相貌,几年下来连王珈乐都不怎么笑了。

 

贝拉想挠头,又顾及刚做好的新发型,手僵在半空,最后原路返回掉下来。

 

贝拉十六岁的时候,和王珈乐偷偷摸摸点烧烤来吃,喝可乐,噗嗤打开的那一声让人眼睛锃亮发光。躲在露台,拎着领子抖,加快散味。夏天么,星星月亮都出来了还是热的,王珈乐最贪凉,穿轻薄的白t,贝拉无意间侧头看见一片露出来的春色,手上正拿着喝空的易拉罐准备丢进袋子,啪地一下捏瘪了。

 

现在吃点菜都要被经纪人助理一齐拥上来劝,这个油多,这个盐多,辣椒最是不能吃,明天还有一组硬照要拍,早上被塞一杯美式,喝下去真是什么表情都给苦没了。

 

在赶通告的间隙做梦,头靠在椅背上颠簸,梦被颠得半截半截的,一会是还赖在床上的王珈乐,一会是和自己排练的王珈乐,一会是上次见到的已经很少笑的王珈乐,最后车停下来一个斜倾,头砰地磕上车窗,把所有梦都撞碎了。

 

怎么一直在想她。贝拉端杯热水坐着,没轮到她的戏份,裹着件大衣擤鼻涕,片场太冻,眼泪都要掉几滴下来,故而不太说话。坐身边的经纪人手机一响,叮咚一声,看了一眼眉毛就拧紧,走出去打电话,一打就是十几分钟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贝拉喝水润嗓子,问带回来一阵寒气的经纪人。

 

“哦,没事。”经纪人摆手:“你们那个团,不是十周年要办演唱会吗?”

 

“我知道啊,这不是早就定了吗?”贝拉笑:“你皱眉毛干嘛?”

 

“说是珈乐腿摔了,不知道能不能赶上……”

 

“怎么摔了!”贝拉眼睛立刻瞪大,圆又亮,注视的感觉好比探照灯:“严重吗?!”

 

“这我也不清楚。”现在经纪人是她单飞之后才带她的,提议:“你拍完要不要去看看她?”

 

那肯定要去的。贝拉点头,这下更是不说话了,面上好像结了层冰,怎么也看不清。

 

王珈乐摔得不重,脸上一点伤也没有,只是小腿骨折了一处,吊在半空中,显得有点滑稽。整个人侧着身子,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胡乱换台,没一个频道停留三秒以上。

 

贝拉进门的时候她都快睡着了,迷迷瞪瞪睁眼:“谁?”

 

贝拉看她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,几乎有时光倒转的错觉,深呼吸才走过去:“我啊,乐,伤得重吗?”

 

王珈乐半睡半醒,说话不怎么过脑,又闭上眼,咬字懒懒的,好像在撒娇:“拉姐,好久不叫我哭哭。”

 

 

这话一出口两人就都沉默了,只是一个是愣住,另一个是觉得丢脸。

 

觉得丢脸的那个被尴尬埋着,清醒了点,招手叫她姐过来坐:“吃水果不?”挑挑拣拣拿了个大的苹果,眼神真挚:“要吃自己去洗洗哈,我下不了地。”

 

贝拉接过苹果,坐她床边的椅子上:“怎么摔的?”

 

王珈乐摸摸鼻子,笑,这笑就有点以前偷吃巧克力被抓现行的味道:“嗯……就是救了只小狗,哈哈,问题不大。”

 

她竖三根手指,发誓:“演唱会之前必好,肯定能上台。”

 

贝拉听这种誓言早就听腻了,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窝着火,摇了摇头,头一低,咬住她的嘴唇,没等王珈乐反应就探得更深,一点犹疑的叫全被堵回去。

 

——不知道怎么坐就变成了做。

 

王珈乐弓着腰打颤,死死咬着自己手指,咬出一点滴滴答答跌下来的血。实际上感觉不怎么样,一只腿还吊着,动也不能动,比绑在架子上受刑好不了多少,觉得自己跟个失灵了的水龙头差不多,阀门拧不紧,湿漉漉地在滴水。想着想着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,又觉得丢脸,咬着牙不出声。

 

贝拉也不明白是怎么到这一步的,最后绞了块热毛巾回来给她擦身体,擦一下抖一下,最后被气声骂了声滚,遂把毛巾一丢,躺在陪护床上一声不吭,眼看着就是要睡过去了。

 

王珈乐支起上身很不可置信地伸手来戳她的脸:“你现在怎么变这么坏了?”手指被装睡的人一把擒住,嘴上还在继续:“什么都不说就睡了?”

 

“那哭哭想要我说什么?”

 

王珈乐唰地把手指扯回来,躺回去,抓起被子盖住脸。

 

贝拉脑子里混混沌沌,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:“明天早饭想吃什么?”

 

“……沙拉。”

 

“驳回。吃点碳水,牛肉粉丝好不好?”

 

“……随便你。”

 

贝拉转向王珈乐的那边:“那就吃粉丝汤,锅贴要不要?还是生煎?”

 

“……吃不掉那么多。”王珈乐露出一点眼睛:“别浪费。”

 

“那后天吃锅贴。”贝拉拍拍她的头:“睡吧,我陪着你。”

 

月光钻过窗帘溜进来一点,贝拉定定注视着病床上的友人,目光像泡沫一样堆上去,却没有增添多少重量。

 

她轻轻凑过去,在软而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,闻到发丝间睽违已久的橙子香气,将脸慢慢埋了下去。

 

 


/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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