衍远

我说出的会是你的名字,Carol.

【c嘉珈】灯灯灯灯

随手摸的傻白甜




  在今天之前,王嘉然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。


  她一如既往地收拾书包,下晚自习,和顺路的同学一起下楼梯,走出大门,被路边的炸串勾引,于是掏出钱包也和同学挥手告别。


  突如其来的馋虫耽误了她一点时间,等她走到离家门还有一条街的拐角的时候,周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。


  “嗨,小孩儿。”


  她抬头——神明就是这时候降临的。


  短发的女人盘腿悬浮在半空中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微微笑起来,嘴唇先拉平再翘起来:“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。”





  “所以你是灯神?”王嘉然把书包甩在椅子上,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,又揉了揉鼻子:“你要喝水吗?”


  “不是灯神啦!唉呀,你觉得我是灯神也行。我不用喝水哦,但是你要给我喝的话也行,我喝水的话你能放松些吗?”灯神长了一副笑模样,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什么事也不在乎,反正她活了这么多年,本来也什么事都见惯了:“把我当成人就行,只有你看得见的一个人。”


  “好吧,好吧。”王嘉然给她扔了瓶气泡水,本来想说话,又看着她费了半天劲也没拧开,伸手拿了回来,拧开再递过去:“你真的是神吗?”


  “呃,如假包换。”灯神大概是第一次喝气泡水,被蒸腾上来的气泡冲得皱了皱眉:“我也没想到,竟然是被一个小孩儿召唤出来了。”


  “许愿吧,什么愿望我都能满足你。”


  天底下竟然会有掉馅饼的好事?王嘉然自认为挺普通,但是绝不是个蠢货,于是拒绝:“不了,你再回路灯里去吧。”


  灯神自出现以来,第一次露出了不那么游刃有余的表情,她本来就长得年轻,这么一来立刻显得鲜活,几乎可以冒充王嘉然同龄人:“不是,为什么?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呀,你唤醒了我,就可以让我帮你实现愿望的呀?”


  王嘉然这下沉默了,无条件实现的一个愿望,诱惑力实在是太大,大到她的手指都开始有些颤抖,她摇摇头,决定先不在晚上做出抉择:“你可以等我想想吗?嗯,这个愿望有期限吗?”


  灯神往后仰,又飘起来——她一开心就会飘起来,这是王嘉然之后知道的事。在空中低着头对她笑:“没有期限的,只要你活着就可以许愿,我这段时间都会跟在你身边,如果这段时间你还是没有想好的话,以后再许愿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就好——”


  “我的名字是珈乐,你可要记住了。”


  



  那天之后,珈乐就留在了王嘉然身边。王嘉然因此可以确定她要么真的是神,要么是自己得了精神病,因为除了自己,确实没有一个人看得见珈乐。她不待在家里,上学的时候也跟着王嘉然跑,不过并不喜欢教室,经常浮在空中到处飞来飞去地俯瞰整个校园,操场、食堂、乃至医疗室、音乐室,她无处不去,也每处都能去。王嘉然亲眼见过她是怎么进入上锁的校史馆的,就那样闲庭信步地走进去,门在她面前形同虚设。王嘉然那一刻真的觉得害怕了,但是很快珈乐就帮她赶在下课铃之前给她买来午饭,稍微施了一点法术,让别人看不见她拎着的外卖袋。王嘉然吃着鸡腿喝着汽水,觉得珈乐哪里可怕了,一点也不可怕,明明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神仙。


  珈乐活了好多年了。她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就甩开拖鞋,赤脚去踢珈乐的小腿,珈乐总能在她踢到之前飞起来,或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幻,总之王嘉然尝试过无数次,没有一次真正踢到的。


  “干嘛啊,你又不想做功课了。”珈乐飘到她面前,伸手去摸王嘉然的眼镜框:“你这个坏小孩,这次想要听什么?”


  珈乐活了好多年了,很多历史书上的事她当年都是亲身经历过。王嘉然就总是闹着她讲故事,说枝江以前是什么样的,珈乐并不是不愿意讲,但是总要摆摆架子,才笑一下慢慢说。枝江以前是一片海,是海的时候珈乐刚刚诞生,她是中国神,就是吸取天地之灵气出现的,出现的时候波涛汹涌,一浪赶一浪,层层叠叠地涌上来。她当了枝江八百年的守护神,后来在某次战乱中被遗忘了,没有香火没有供奉,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神仙,神力愈发稀薄下去,也就慢慢地不再出现在真实世界里,自己随便挑了个地方沉睡,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,会在她沉睡的地方建起一根路灯,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家伙唤醒。


  “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。”珈乐摸摸小孩的头,头发细软,在灯光下是流动的蜜糖色:“如果不是现在的话,也不会只能实现一个。唉呀,你要是早点遇到我就好了。”


  我想要什么呢?王嘉然是夜躺在床上想,在无边黑暗中拥有畅想一切的自由,她想要吃遍天下所有美食,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,无拘无束没人管她,想要和家人朋友永远健康快乐地在一起,从不生出嫌隙从不渐行渐远。


  珈乐晚上不待在她身边,她喜欢看月亮又不需要睡眠,所以总是飞到屋顶上过夜。她侧头从窗外看过去——月亮缺了一大块,边缘晕染成洁净的淡黄色,珈乐和她正同时看这一弯月亮。


  她闭上眼,提醒自己明天记得问珈乐,愿望实现了的话她会消失吗?


  “不会消失的。”珈乐捏捏她的脸,很软,让她不忍心多用一点劲:“但是我现在没有信徒,实现愿望之后我就很难一直保持着你能看见的状态。”


  王嘉然仰着脸看她,小小的脸上很坚定:“我当你的信徒不行吗?”


  不够的嘛。珈乐有点为难,但是不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伤王嘉然的心,轻轻拍王嘉然的头:“这样吧,你不是姓王嘛,我从今天起也姓王,就叫王珈乐好了,我会永远记得你的。”


  你永远记得我有什么用啊?王嘉然揉了揉自己的脸,你活了这么多年,谁知道你跟多少人说过自己会永远记得你,反正你现在都不记得了。王嘉然抬头看珈乐——王珈乐,脸上真诚不似作伪,那么认真那么恳切:“王嘉然,怎么样?”


  王嘉然跳起来,她乍一站直就比王珈乐高,她伸手去摸王珈乐的头,王珈乐这次没有让自己变得碰不到,抬头看过来的眼神温和湿润:“你要相信我,我只跟你说过永远记得你。”


  王嘉然愣了一下:“我靠,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


  啊——王珈乐眨了眨眼睛开始装傻:“什么呀,我不知道呀,唉呀,你要不要许愿啊?”


  “王珈乐!你个混蛋!”


  王嘉然追着王珈乐跑了一圈,自己累了,叉着腰对正在空中上下浮动的王珈乐生气。王珈乐就慢慢地沉下来:“我不是故意的嘛,好啦好啦,对不起,那你想要我补偿点什么吗?”


  五月底了,天气已经燥热得让人心烦,王嘉然眯着眼看王珈乐,被太阳晒得暖烘烘要融化了的神仙:“我下个月放假,你陪我出去玩会儿吧。”


  行啊,玩什么啊。王珈乐躺下来,正好飘在王嘉然的膝盖上,跟一根羽毛一样轻,王嘉然去抓她的手:“你这么轻吗?”


  王珈乐看看她,挠挠脸:“你做好准备。”


  嗯?王嘉然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,就被王珈乐连人带椅一起压翻了:“王珈乐!”


  “是你要问!”


  她当了那么多年神仙,终日待在庙里,坐在神像的肩膀上,看人都只能看见人的头顶,从高处垂眼看云卷云舒花落花开,人的喜悦悲伤愤怒冷漠眼泪欢笑簇拥着她,让她愈来愈高,愈来愈轻飘,自己都快忘了自己也有一副肉体凡胎。


  高考七天乐,王嘉然早在手机上下单了游乐园的票。王珈乐成天在空中飞,想来也不会害怕高空项目,王嘉然人长得娇小可爱,实际上骨子里有一定成分的不安分因子,她热爱刺激和恐怖,且十分享受肾上腺素爆发的那一刻。


  王珈乐确实如同她想象中那般对高空项目接受自如,玩过山车也好海盗船也好大摆锤也好,都开开心心笑容灿烂,甚至有几次差点高兴得要自主飞起来,被王嘉然眼疾手快地按回椅子上。


  在高速运行的过山车上,在简直像刀子刮脸的疾风中,王嘉然按着王珈乐的肩膀,很认真很大声地说:“不可以乱动,很危险的!”


  小孩的脸软而白,眼睛和远处的天空一样湛蓝,因为头顶索道的遮挡,阳光在她的眼睫上一跳一跳地动,跟林间忽隐忽现的小鹿一样。王珈乐忍不住伸手要去碰,她还在庙里的时候,也会偶尔有小鹿进来偷吃供奉,把苹果咬得咯吱咯吱响,王珈乐那时候就衣袂翻飞地飘下来,去摸小鹿绒绒的毛。


  和王嘉然一样。她没有骗人的习惯,她会一直记得王嘉然,记得她在高空上那么认真地和一个神仙说这样很危险。


  冰激凌在阳光下化得很快,王嘉然凭本能给王珈乐买了根草莓的,自己则选择吃巧克力的。神仙不畏冷不怕热,吃冰激凌很快,从身后环着王嘉然,下巴搭在她头顶:“你吃快点嘛,我们下一个玩什么?”


  “鬼屋。”王嘉然忙着吮她四处融化的冰激凌,说话语气也黏糊糊的:“你怕鬼吗?”


  “应该不?”王珈乐耸耸肩:“我倒是认识不少除鬼的天师,他们都很正经,我和他们聊不到一处去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从右边迅捷地低头,在冰激凌快流到王嘉然手指上时,舔了一下,潮热的呼吸也随之沾在王嘉然指尖一秒。


  “你干嘛啊!”王嘉然迅速跳出她的怀抱:“你想吃我再给你买一根!”她用力地搓揉自己的手指,好像要把上面奇怪的酥麻感一并搓掉。


  “都要流到你手上了。”王珈乐不解地皱眉:“所以叫你吃快点嘛。”


  王嘉然瞪她一眼,继续吃。可她愈吃愈吃不动,好像浑身的食欲都被王珈乐那一下带走了,那根被呼吸沾上热量的手指越来越不像自己的,又热又沉,吃着吃着脸倒红了,勾得王珈乐伸手去戳她的脸,一戳一弹,很好玩,神仙也是有凡心的。她戳够了,手改成嘴,在脸上轻轻吻了一下——跟往水里扔了颗石头似的,王嘉然又跳起来,这次更气,露出来的皮肤全气红了,大喊大叫:“你干什么?!”


  什么?王珈乐困惑地看着她,她不懂这些少女情思和授受不亲,更何况她一直是神仙,向来是千金难求一吻。


  游乐园之行就这样砸了,鬼屋没去成,王嘉然不想玩了,那么王珈乐也就不玩了。她能感到小孩有点生气,于是提议:“我带你飞回去吧?”一般是没有凡人能拒绝飞回去的,但是王嘉然不是一般人,她冷冰冰地扔下一句:“你自己飞回去。”就刷学生卡上了公交车,徒留王珈乐一个人咳嗽着吃了一肚子尾气。


  为什么生气啊……王珈乐不懂,且很委屈。她委屈也找不到人说,恨不能飞到月亮上去——她以前做得到,现在神力缺缺,从游乐园飞回王嘉然的家都花了半个小时,飞飞停停的。


  王珈乐委屈之后就不大理人,中午会给王嘉然带饭的举动也随之停止,王嘉然转着笔听课,眼睛死死盯着黑板,余光其实能看到王珈乐在窗外飞来飞去。


  幼稚。王嘉然对此嗤之以鼻,写字的力道都比平时大三分,写下一行英文之后点下句号,几乎要刺穿整张试卷。她不认为自己的生气有错,但是王珈乐是个没常识的家伙,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去跟王珈乐说说,不能随便亲人这件事,再根据王珈乐的态度选择继续冷战还是和好。


  结果她一连好多天都找不到机会和王珈乐说。王珈乐不想被她找到太简单了,只需要施个法术让自己隐形就可以,王嘉然一来二去没有火也生出火来,直接越过了聊天这一环节,进入冷战期。


  王珈乐活了千年之久,对这种事可以说是一点所谓也没有,只是不高兴,坐在楼顶一副要纵身跃下的样子,腿晃来晃去,唱一晚上的歌。她唱的歌都是她沉睡之前学的,古代的发音,每句尾音都拖得长又长。王嘉然躺在床上听,听得气不打一处来,心里很烦,想这家伙怎么说话就是现代发音。


  很烦的家伙飞到窗户外,砰砰地敲玻璃窗,声音因为隔着一层玻璃显得模糊:“王嘉然,王嘉然,有话跟你说。”


  也不怕王嘉然睡着了,被吵醒直接把她头拧掉。王嘉然憋着一肚子火气,啪地一下打开窗,语气很坏:“干嘛?”


  王珈乐皱了皱眉,大概是不懂王嘉然怎么还在生气,伸手去摸她的头,被躲过去了,也没打算摸第二下:“听到歌了吗?”


  “听到了。”王嘉然一副你还想说什么的样子。


  “那就好,早点睡。”王珈乐点头,又呼啦啦地飞走了,留王嘉然一个人在原地表情扭曲地大喊:“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别跟我说话!”


  真是小孩子,动不动就一辈子一辈子的。王珈乐坐在房顶上,旁边只有风和无边夜色,揉了揉眼睛,心想小孩子还挺可爱。


  最后还是王嘉然低的头,当然她也不会直说,买了两根冰棍,一根自己吃,一根举在空中,不到五秒钟就有人轻飘飘地飞下来:“给我的?”


  “不要就走开。”王嘉然看都没看她一眼,专注地吃冰棍,果不其然手上一空,结果下一秒脸颊又是轻轻一吻。


  王嘉然这次已经气不动了,精神上很疲倦地翻了个白眼赠予王珈乐:“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可以亲别人吗?”


  王珈乐咬着冰棍,闻言对她一笑:“我亲你一下,一年都不会生病哦。”


  王嘉然被这种纯粹的神力震惊了,想了很久才说:“……那你再来亲个几十次。”


  王珈乐在这段时间已经咔咔咔地把冰棍嚼完了,随意一丢木棍就准确地飞进垃圾桶里:“才不,想得美。”


  这样就算和好了。王嘉然又过上了不用跟别人挤食堂的日子,她这次终于想起要紧事:“别人不是看不见你吗?你每天都给我带的是霸王餐?”


  “啥?”王珈乐挑挑眉:“哦,这些东西?我变出来的,我看看怎么做就能变出来。”


  王嘉然咕嘟咕嘟地喝着可乐,在鼓胀胀的气泡感中幻想王珈乐给她变高考试卷的美梦了。


  和好之后,王珈乐开始频繁地催王嘉然赶紧许愿——她是个沉睡了太久的神仙,且已经没人记得她了,她能感到自己身上的神力日渐干涸,一汪清泉失去了源头,只有日复一日的蒸腾。她开始害怕等到王嘉然许愿的那天,她已经没办法给王嘉然实现愿望。


  “无所谓吧。”王嘉然挠头:“我也不是很想许愿,你就待在我身边不行吗?”


  王珈乐这次不卖关子了,直说:“我最多也就再待一周,没神力了。”


  王嘉然愣愣地看着她,好像没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似的:“你要走?”


  王珈乐慢吞吞地飞起来:“是啊……你没发现我最近都有点飞不动了吗?”


  王嘉然看着她,不敢置信、备受打击,然后被她轻轻地拍了拍脑袋:“在难受什么?天下不是没有不散的筵席吗?”


  可是你会飞,可是你是神,可是你能给我变成午饭,可是你能一吻让我一年不生病,可是你能实现我的愿望。你怎么能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跟我说你要消失了?


  王嘉然一晚上没睡好,王珈乐又在屋顶唱歌,这次唱得都是现代歌,一水的抖音神曲,不该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玩的,王嘉然烦得要死,把床上的玩偶通通扔到地上去了。王珈乐这次没来敲她的窗户。


  她们又不说话了,一共认识满打满算就三个月,冷战时间能占一大半,这次是王珈乐去求和,给王嘉然当场演绎怎么变出冰激凌。


  王嘉然在院子里中间摆两个小板凳,自己坐一个,强烈要求王珈乐坐另一个。两个人就对坐着吃冰激凌,这次王嘉然看起来也变得不怕冷,吃得很快,好像一辈子最后一次吃冰激凌那样,偶尔被冰得眉头紧锁。越吃气氛越苦闷,最后两个人都吃不下,王珈乐又挥挥手把冰激凌变没了。


  王嘉然吃太多冰的,太阳穴被冻得在一跳一跳地痛。王珈乐很自然地飞过去帮她揉,一边揉一边哄她:“没事的,没事的。”


  是啊,你当然没事。王嘉然今年十七岁,做过最大逆不道的事也不过是骗老师自己作业没带,这时候突然变得苛刻无比,在心里骂王珈乐为什么是个没有信徒的神,为什么和她遇到得这么晚,为什么神力这么少,总之都是王珈乐的错。在多年前被遗忘,在多年前沉睡,选了个王嘉然会经过的地方,然后非要去给王嘉然实现愿望。


  都是王珈乐的错。她还非要跟王嘉然姓。


  “我许愿了。”王嘉然抬头,直直看着王珈乐的眼睛:“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,你就说能不能实现好了。”


  她搂住王珈乐的脖颈,轻轻往下压,嘴唇很软,冰凉的橙子香气,只是贴着都会让人浑身乏力。她很缓地舔了舔王珈乐的嘴唇,跟小猫喝水一样,谨慎小心。


  王珈乐心里突然很难过,勉强笑了笑,吮了一下她的下唇,往后退开:“王嘉然……你倒是给自己许愿啊。”


  王嘉然不说话,只是看着她,等她的回答。神仙不笑了,也沉默了,伸手去摸王嘉然的脸,摸着摸着就摸到了眼泪。


  那双被泪水洗得发亮、洗得更蓝的眼睛凝望着王珈乐,凝望着即将离开的王珈乐。


  “实现不了。”王珈乐低头,与她额头相抵:“这个愿望有点太难了……”她努力想笑,最后还是笑不出来:“换一个吧。”


  王嘉然摇头,皮肤因此在王珈乐额头上蹭来蹭去,眼睫几乎要划过她的脸:“你许吧。我不要了。”实现不了就不许了。反正她想要的东西都能自己得到,想去的地方都能自己走到,只有这件事,她做不到所以仰仗王珈乐。


  王珈乐笑了笑,摸着她的脑袋:“王嘉然,一生顺遂,福寿绵长,安宁健康。”


  她是个没什么神力的神仙,但还是可以保佑一个人的一生。


  傍晚的阳光倾斜下来,所有空气都如同液体般明亮,静静地流淌。王嘉然最后一次和王珈乐置身于这种氛围里,觉得内心无比祥和,如同刚送走风暴的大海那样,无波无浪。


  她微微地笑起来,又在心里许了一遍被神仙亲口说实现不了的愿望。


  她许愿王珈乐一直待在她身边。


  



       /完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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